第2章 干将（1/2）
“擎天府，红仙！”
每一日，少年都会重复复习一遍这两个名字，想着那个体内流淌着自己血液的女人，以及那个强行抽干自己血液的男人，唯有这样，他才干保持着往前走下往。
支撑着他坚强意志的，除了将自己抚养成人的父亲，便只剩下烙在灵魂上抹不掉的仇恨。
微弱的油灯灯光，随着一道微风吹过，轻轻颤动。
编织完了竹篮，蓝贤龙伸了个懒腰，缓缓起身，眼角余光瞥见一道瘦削身影，那疲惫的脸庞上，浮起一抹笑意：“还不睡觉？”自从失往修为之后，他便被剥夺了引认为豪的长老之位，不得已之下，只好以编织竹篮、背篓等物件营生，委曲保持家庭生计。
看着那一道脸庞上挂着乐观笑脸的身影，少年眼角泛酸，眼眶微红。
“父亲，对不起。”
若非为了自己，蓝贤龙怎会落得如此狼狈的下场？
心里将一切毛病，都回结到自己身上，少年的心头，愈发愧疚。
微微怔了怔，旋即脸上的笑脸更加残暴，蓝贤龙缓步行了过往，轻轻拍了拍少年的肩头，笑叹道：“打打杀杀的日子，为父早已厌倦，平常的生活，未尝不是一种幸福。”
瞧着少年仍然愧疚的眼神，蓝贤龙微微叹了一口吻，抚了抚少年额头：“行了，别多想了，往睡觉吧。”
片刻之后，少年收敛了情绪，微微点头：“父亲晚安。”
“晚安。”
摆摆手，笑看着少年缓步走进内屋，蓝贤龙这才转身走回院里，收拾好编织的六个竹篮与一个背篓，脸上依稀的笑脸静静撤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疲惫之意。失往了修为的他，与普通人无异，如此长时间的工作劳累过后，同样是极为疲惫。
不过，在孩子眼前，他自然不会表现出来。为了孩子，再苦再累，也都值得。
“该愧疚的不应当是你，而是为父啊！”低声叹了一句，蓝贤龙嘴里泛起一阵苦涩，喃喃自语，“若是彤儿知道为父未能照顾好你，必定会很扫兴吧？”
他却没注意到，内屋木门留了一道缝隙，一双明亮的眼睛，凝视着这一切。
……
过了片刻，蓝贤龙扣上院子的木门，返身走回堂屋。
心翼翼推开蓝枫所住木屋的门，透过门缝隙，瞧见蓝枫已平躺在床上，似已睡着，蓝贤龙这才放下心来，转身走进自己的内屋。
他刚一走，躺在床上紧闭着双眼的少年，却是缓缓睁开了眼睛。
动作轻缓地掀开棉被，少年走到镜子边，缓缓取下褪往衣物，取下面具，眼力凝视着镜子里那个似人非人的怪物。
镜子里的怪物，浑身皮肤溃烂，无一完好，胸前多处长满了血泡，隐约可见恶心的液体在血泡中流动，一股令人作呕的腥臭味，弥漫着全部内屋，唯一无碍的，便只有那双漆黑的逝世沉沉的眼珠。
这个怪物，就是蓝枫。
拳头骤然紧握，蓝枫咬牙切齿，嘴唇翻动，露出那颗颗如利刃般的白齿。每当这个时候，那漆黑的双眸之中，都会闪耀着森然恨意。
修为被废，丹田被破，容貌尽毁，昼夜煎熬，没有人能懂得这是怎样的一种仇恨！
略微抬头看了一眼窗外悬挂高空的残月，默默盘算着时间，蓝枫紧闭双眼，认命般地低叹一声：“魃毒发作的时间，又快到了。”
静静站立了片刻，毫无征兆地，一道如野兽般的苦楚嘶吼，从少年口中传了出来。
紧握着拳头，尖锐的指甲，嵌进掌心，豆大的汗珠，迅速冒出，顺着脸颊滑落而下，少年脸部肌肉扭曲地激烈抽动着，浑身的青筋根根露出，牙齿紧咬着，一缕缕鲜红血液从嘴角溢出，顺着下巴，滴落而下，尽管少年已经极力把持自己的声音，压低了数倍，然而当这声音传出，依然令人头皮发麻。
蓝枫的眼眶睁得滚圆，身材各处传来的剧痛，令其痛不欲生。
“啊~”
压低的苦楚啼声，断断续续从他口中传出。
以人类的身躯，融合魃妖之血，本该必逝世无疑的，若非蓝贤龙及时带回的那一棵续命溶血草，或许蓝枫早已逝世往。
另一间屋子里。
听着从蓝枫屋内传来的压抑低吼，蓝贤龙的脸庞，同样是隐隐抽动，仿佛遭遇着同样的苦楚。那颗历经磨难的坚韧心脏，却仿佛被一根根利刃，狠狠地扎在上面一般。蓝枫的每一声苦楚嘶吼，都令蓝贤龙心中滴血。
若是可以，他情愿代替孩子遭遇这一份苦楚。
与别家孩子不同，蓝枫自出身，便不哭不闹，聪颖聪颖，极为乖巧，根本不用他操心管教。当其接触修炼之后，更是无比刻苦，尽管禀赋相对平庸，但其一日千里，硬是盖过了丰城大大一众天才的风头。
固然嘴上从未夸过蓝枫，但蓝贤龙心中，却是一直引认为豪。
然而，这个被他视作心头肉的孩子，遭遇了如此残暴的打击，而他这个父亲，却是只能在一旁眼睁睁看着，无能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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