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回】可鄙的秃子3_遗失的地平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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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回】可鄙的秃子3

下雨了，三个人一起紧挨着，站在大榕树下——畅聊——畅聊——

“可是合山只有一条路，这你也别无选择。”在我的思想国度，养父却异常惊讶的说道，似乎要将一切都压在自己那刚健浑厚的声调之下。

是啊，合山只有一条路，没有分岔口，这在赵龙看来也是再简单不过的事实了』而这个可怜的残疾人顺着山的绵延方向望去，他的眼神开始了悬渺迷离，开始飘忽不定，就像漂浮在惊涛骇浪的大寒上当年郑和之舟，水手们只能努力拉扯着风帆，掌牢舵手，却也任由风雨把船颠的摇上摇下，也难以全臂上瓷器丝帛等大国之稀。

赵龙的眼里沾满了血丝，看着这条通向外界的唯一的一条路在薄雾的迷蒙下，渐渐消失在难预测的天涯海角时，竟然也开始失声痛哭。

一棵大榕树，突兀般的出现在路的尽头，我可以确知它的存在，然而这却像一幅水墨画，没了这突兀的一笔，画也就不成画了，断臂维纳斯也就失去了美感。

“看，那棵榕树不就是个例证吗？同样是生命，同样在这样一条路上，同样有它存在的价值°看到它给人带来疙，带来风调雨顺的好运了吗？”在我的理想国度里，养父变得分外的健谈，这倒是我乐意看到的，看着他继续侃侃而谈，我的笑声更加的灿烂了，“不要让自卑穿上敌视一切的袈裟，这个世界仍是善良占据鳌头。”

而那个秃子，其实我不该把他的不足直接剪辑成名称来叫唤，可是别人呢，大家不都喜欢用这些典型的形象的字句来给别人贴上熟悉的标签么？即使这些外号，是他情你不愿，又或者就是想损你的名誉。

好了就看看这个秃子吧，他只是继续傻愣在原地，正像一只待宰的家鸡，无助地干愣着，这时他双手也止住了颤抖，闪出炯炯有神的双眼在试图捕捉着原谅的理由，却难以掩藏自己眼眶中润红的泪泽。

做一棵榕树多自由啊，我突然有这种想法，也不用在意有没有脚，反正有脚没脚都一样，毕竟它又不要行走∫看到脑海里，赵秃子在轻飘飘着，似乎很赞成我这样的想法。

可是他为什么还在哭泣呢？为什么他的眼里满是泪水？难道他不想失去脚，可是多一副脚踩在凡间，还要受泥土尘埃绊，多累啊？要不然我养母为什么想在抽打我却赶不上时，就开始咒骂我有一双土鳖一样的脚（她更喜欢用三鳖来形容我），可是我不喜欢鳖，不管是土鳖还是三鳖，就像缩头乌龟那样，羸弱，我养父，所以我对于自己拥有这样一双脚深恶痛绝。

哦，我知道了，他应该只是想要一个健全的头吧，拥有着一头飘逸的乌黑秀发的头，再用一个机器将晃荡的头颅定住，就像定军姿，这样他就可以严肃的讲话了。可是——可是——咳，除了可是我还能对一个身体残疾的人说点什么好呢？如果所有假设都可以成真的话，那还要有那么的痛苦干什么呢？除了安慰，对于值得的同情，我们只能冷漠对待。

回到现实，天空很空，空旷的寂寥。

一个男人贴紧大榕树抱头痛哭流涕，身体颤抖着，大榕树也被摇晃了起来。

另一个男人，朝着村内踯躅前行，身体一上一下浮动着，手里一支香烟，烟雾飘渺。

我喜欢用笑声来掩埋沉闷，用残忍掩埋苦痛。

那个男人终于果后松口，他抽抽噎噎地干嚎着，牙齿咬得格格直响，就像他身旁的这棵老榕树在微风习习下轻轻摇摆表示抗议——

雨滴开始占领着赵龙干涸的皮肤，顺着汗腺一直逼近他那颗幽暗的心——

每一个人的生命只有一次，谁也没有再来一次的机会』而生命生来都有其存在的价值，就像榕树叶子一样，虽然有长有短有粗有细，有完美的同时也有残缺的，但它们都能吸收阳光，都能成为繁茂榕树的一部分。残缺是我所有，这我不能改变，但我不能让生命来驾驭我自己，而只能让自己去驾驭生命♂言污诟随时随地都在撕咬着我的身体，就像你们曾经理所当然的轻视我一样∫相信风一过，雨一停，那便是榕树展现最青翠的时刻。

我继续笑着，笑得更加的灿烂了，不只是因为赵秃子说的这些难能可贵的肺腑之言，更是对于这个不确定的世界怀着麻木不明传的心态。

我把视野再挑高一些些，前面泥土飞溅，开裂的白布鞋还有悲伤的哭号交织着，我就喜欢这种感觉，因为我心理有疾病，对于这个事实我也可以不予否认。

那一夜，养母将一口大锅扔到我的床沿，直到夜里尿急起床，我才迷迷糊糊间摸到那口锅，正油腻腻地躺在我的床边，像极了白天我打跑的那条狗儿正吐着舌头冲着我傻笑，叫人不寒而栗。

看来战争早已结束——我会心的一笑，而后抱着那“狗头”继续沉酣，以至于后来都忘了开闸，又将被褥滋润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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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回】 可鄙的秃子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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