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筝与瞳卷·六五三（1/2）_风筝与瞳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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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筝与瞳卷·六五三（1/2）

“时间差未几了，往睡个午觉吧，春天轻易困。”妈妈拿着抹布经过，忙不迭地交代女儿。石娇娇叉着腰扭身看着妇人，歪着头有点撒娇的样子容貌，“不想睡啊，我又没有昼寝的习惯。”石妈妈也不委曲，走进屋子里，很快就推了丈夫的藤椅出来，上面搭着一块编织绵密的厚羊毛毯，说：“外面舒服，走廊角上没风热和，太阳还找不着，你学你爸没事躺着。”

“妈妈……”石娇娇被这巨细无遗的关心搞得浑身不自在，又实在找不出拒尽的理由，只好投降般说了句“好吧”，在母亲的眼力里坐上藤椅，特地将毛毯厚厚地堆在肚子上，仰头谄谀地问：“可以了吧？”石妈妈还是伸手把毯子往女儿胸口拉了拉，笑道：“还是小唐送来的毯子，这么厚实，你爸都舍不得用。”

石妈妈拍了拍石娇娇的胸口，满足地笑道：“这样安适了吧？躺一会儿自己就要瞌睡咯！”说着持续往做未完的家务事。老藤椅已经被趟出了特定的弧度，与石娇娇并不十分匹配，调剂了好几次才委曲找到合意的姿势。石娇娇许久没有这样大喇喇地躺在天空下，眼前就是庄子上乡邻来往的小路，谁经过都能一眼看见她，倒叫她有点紧张。

乡间的时间这样悠久，似乎离午餐过往了很久，实在刚刚进进午后。淡蓝的天空有像白纱一样轻薄的云从屋子后面慢悠悠地经过，偶然飞过一两只麻雀，土地里传来尚未肥田的，清淡的植物气味。石娇娇被母亲从洗碗台边赶出来，叉腰看着眼前一片风光，被这闲适沾染，舒服地眯起了眼睛。

“唔……”由于种种原因，终极还是不能成功进睡，石娇娇闷哼一声干脆坐了起来，扶着扶手伸头寻找母亲的踪影，堂屋里没有声响，到能闻声后院传来泼水的声音，想来妇人已经快马加鞭往给刚刚种下的蔬菜种子浇水了。石娇娇趿起暗红的棉鞋，起身走进屋子，刚筹备打开房门，恰好碰到石妈妈进来，问：“要往床上睡啦？”

石娇娇精力抖擞地摇摇头，“睡不着，我往那本书来看看。”石妈妈走过来眉毛一扬，道：“书不都让你搬家往了啊？留下都是你上学时候的教科书什么的，哪还有你爱的？”石娇娇一愣，继而赞成地点头道：“似乎真是！还搬了好几趟呢，早知道留几本在家了！”石妈妈撇撇嘴，“谁早知道呢？往自己搬的时候最来劲了！”

石娇娇听出母亲在揶揄自己，有点失宠的口吻，听起来十分可爱。她伸直两臂在身侧生动地弹动了几下，俏皮地问：“那怎么办呢，你又不让我看手机，要不让我玩一会儿？”石妈妈嘴角歪了歪，推了推撒娇的女儿，“你还是往躺着，看看小麻雀，妈妈马上来，我们说说非。”石娇娇知道母亲不会拿出手机来，也不执意讨要，乖乖原地打了个转，“好吧！”

再次躺在老藤椅上，石娇娇显得非常搪塞了，脚不脱鞋放在地上，毯子也乱乱地抱在怀里，傻乎乎地发起呆来，不出十分钟就再次弹坐起来，想要再往努力一把，这次决定用“和菲菲说好了视频”这个理由，这样比较轻易说服母亲。刚刚打定主意，石妈妈的脚步声就从后门传来，一路走过堂屋，折道进了石娇娇的房间再出来，直接走到了藤椅旁边。

石娇娇抬头看妈妈，只见她递了个玄色的扁盒子过来，说：“这个你不是没看过么？”石娇娇认出这是张堃爷爷送给自己的小说《哀惨世界》，此前一次也没有打开过。她伸手接过来，垂眼看着纯黑的盒面，不禁怀疑地嘀咕道：“这本竟然没有带走……”石妈妈拍拍手，接话到，“我为了防止你爸乱拆你的书，就把它单独放到老柜子上头了，估计你就忘了拿走了！现在不正好可以看嘛！”

原认为玄色的纸盒是光滑的，现在看来并不是：它的表面还留着草木没有被挤压平整的特别纹路，摸起来粗糙而厚重，莫名让人想起赠书的老人那枯木枝桠一般的手来！而这一种纯粹而深沉的浓黑落了一层薄薄的灰，像极了老人闲坐在，疗养院那张他躺了过久的床头，傍晚时透过那扇竖立的狭长窗口，看见室外矮墙后那轮日薄西山的残阳时，他眼睛的色彩。

轻轻拂往那层灰白，就露出石娇娇记忆里，张堃瞳仁的色彩，纯粹而深沉的浓黑。

盖子和盒子的一边连在一起，书静静地躺在里面，本来不是一本新书，封面上书本用着最过期的字体，排版设计也如版画般刻板，简略粗暴的明暗对照，叫“哀惨世界”四个原就含义沉痛的汉字，看起来更加触目惊心。石娇娇如同试探一块红炭的温度一样，试探地用指尖触了触有点发软的封面，随后横了心，第二次将书拿出了玄色的纸盒。

第一次是张堃爷爷赠给她时，当着老人的面表现对礼物的爱好，而拿起看了一下。

雨果这部巨大的作品实在石娇娇在中学时就已经拜读过，但她一直偏爱诸如《红楼梦》这样的本国古典文学，因而此后并没有再次浏览。收到老人的馈赠时，石娇娇还很欣喜，当下就打定主意要反刍一下青春时并没有完整懂得的巨著。可不知道为什么，她却一次没有打开过这份礼物，起先出于一种莫名的回避，渐渐就忘记这份馈赠的存在了。

掩护书本的盒子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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