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筝与瞳卷·五四四（1/2）
“在想什么呢？”石娇娇仰头，后脑压在唐建宇脖子上摩挲，问道。唐建宇松开手，两人间隔一拉开，一股清凉的风就替换了各自的体温。唐建宇闭眼甩了甩头，吐出一口吻说：“提起论文的事，一不警惕就想到明天就要往研究院，还有一大堆事情要善后。”石娇娇挪动了两步，撇撇嘴，“那又好长时间不得闲了。”唐建宇摸摸石娇娇的头，“那天必定有时间，尽不会再误事的。”
“呼……”石娇娇转身两手撑在栏杆上，听河岸另一边白桦林中树叶被风吹起的“哗哗”声，耸了耸肩说：“我是没关系的，不过再出状态，四个长辈可真搪塞不过往了！你都不跟我商量，就往我爸妈眼前发布了，可没措施补救。”唐建宇羞愧地咧咧嘴，“这次尽不会了！不过不是爸爸妈妈他们的原因。”石娇娇撇撇嘴，“那是什么？”唐建宇也扶住栏杆，闷声说，“最怕你。”
石娇娇沁着汗，湿漉漉又微凉的手，在夜幕里正确地挽住了唐建宇总是干燥温热的手掌，唐建宇不禁怀疑地“嗯”了一声，石娇娇紧挨着唐建宇的手臂，指指越聚越多的萤火虫，说：“看一眼就走吧，早点回往休息，明天还有那么多事呢！”唐建宇还真依言看了一眼，脚下已经随女人的拖动走了起来，问：“要不要原路返回，也不知道这头通不通？”
这是拦住河岸一条细长的人工绿化带，后天栽种的白桦林里没长什么茂密的植物，展满陈年落叶的地表松软而干净，很轻易穿过。从白桦林出来，沿着和水渠一条脉络的小河，经过一片正在花期的万寿菊花田，没走几分钟，就踏上了一像模像样的田间大道。唐建宇四下一看，远处是民宿集中的庄子，灯光闪耀。他惊喜地说：“果然村庄里长大的人就是不一样！”
石娇娇拍打裙摆，借着星光看见上面斑驳的痕迹，泄气地说：“草汁可洗不掉。”听了唐建宇的话，顺手朝灯光最亮的处所一指，“那里是菲菲老家改的民宿，你听，还有竹子的沙沙声呢！”唐建宇凝神听了一下，不明所以地说“是”，石娇娇“噗嗤”一笑，转身说：“还没想起来？从前扫墓后回小学，这条路你不是带我们走了好几次吗？”
水泥路面在夜幕里灰白灰白的，被两边稠密的植物一对照，浅得非常显眼。夏夜的风在广阔的田间自由的流窜，引逗成千上百的金色万寿菊左摇右晃，在枝叶间闪闪耀烁，像极了一片花的星海。只有在这样的时候，人们才干闻到万寿菊那种，淡到几乎不能察觉的雅致草木味道。唐建宇忽然停住脚步，指着民宿那条庄子，“啊，我记起来了！”
村庄边沿，那条水渠的尽头，湖畔堤坝的脚下，有座无名义士的墓，说是埋着三个不著名的红军英烈。很久很久以前，村民们就会自发往祭拜。村小学还在的时候，为三位无名好汉扫墓，是每年清明固定的仪式。现在义士墓已经过政府重新修建，成了一处富有人文意义的纪念碑，也是村里着重宣传的一处景点。
这一片被全部重新方案过，乡村的格式已经面目全非，难怪唐建宇一时没反响过来，他长臂一扫，说：“沿水渠穿过树林，本来是条土路！带你们往扫墓必走的！那时候，无名义士墓还是属于邻乡呢，现在乡都回村了。”石娇娇抿嘴笑，“终于记起来了！不怪你，就带过两次扫墓的队吧？”唐建宇点点头，“嗯，就你们五六年纪的两次。后来的清明，小学高年级就没有了，紧随着全部小学都没有了。”
石娇娇不接这有点哀凉的话茬，只说有趣的，“六年级那次，就在老六爷爷家后面，还出了事故你还记得吗？”唐建宇抓抓头，“怎么不记得，扫墓回来的时候下起了小雨，土路特别滑，有个女同学连人带车差点摔进河里，把我吓得不轻！”石娇娇舔舔舌头，“是班长啊，车子摔坏了，腿也擦破了。后来男同学带着她的车子，你那俏丽的山地车载着她，才回往的！”
“哈哈！”唐建宇忍不住笑出声来，“我那自行车没有载人的设计，前杠特别斜，小姑娘一直卡在那里，吃了不少苦头！”“哈哈！她可不感到吃了苦头，回往至少兴奋了一个星期，没事就跟我们回想一遍。”石娇娇一听也大笑起来，老神在在地摸了摸唐建宇的耳朵，喜不自胜道：“这人本来是真傻！”
唐建宇一把反握住石娇娇的手，恨道：“天，我还傻？”石娇娇灵活地抽出手，脖子一梗，“数学家傻起来最厉害了！”“娇娇，你知不知道，我站在讲台上，底下学生任何小动作都一目了然？”唐建宇叉腰站住，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石娇娇努力回想上学时，偶然上讲台朗读或主持班会的经历，怀疑地嘟哝，“似乎是什么都能看见的。”“呵，”唐建宇摇头笑笑，问：“那我怎么会傻呢？”石娇娇愣了好久，眉眼四散开来，竖起一根指头摇得快要掉下来一样，“你你你！本来你都知道啊？”
唐建宇两手背在身后，垂眼看向小女人，点点头，“石娇娇啊，你要晓得，老师看学生，永远就向看猴子那样明确。”石娇娇想来有点难以吸收，反问：“我们还认为自己多高超呢，当个天大的事，在你们眼里都是猴戏？”唐建宇兀自拉拉嘴角，干脆地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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