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筝与瞳卷·五三四（1/2）
相约前嚷得最凶的陈丽，直到饭菜上桌才姗姗来迟，一进门就被方叔拱着罚酒三杯，“丽丽你不用推辞，方叔我可是晓得你的酒量！”陈丽和夏蕾都好一点酒，今天逢上密友三十岁整诞辰，又是自己觊觎了许久的夏蕾私躲，包都没放稳当，就高举羽觞，大叫一声，“我们夏大千金诞辰快活，没人美得过你！”爽利地灌下一大口红酒，面不改色地对石娇娇说：“今天你开车。”夏蕾兴奋地附和，“确定她开，我俩喝个痛快！”
第一杯酒的热场之后，夏蕾夹了个苦瓜酿肉过嘴里的酒味，一股极其美好的回甜席卷口腔，她放下筷子，疑道：“就我们这几个鬼人啊？”夏蕾一听翻翻白眼，“你还要谁作陪啊，太太？”陈丽咂咂嘴，“真是超出越回往了！还是这座大宅子，你十七岁那年的诞辰多热烈啊！”说得在场的其他人不免心里升起岁月流逝的伤感，尤其是上了年纪的阿千奶奶，抹了抹嘴巴，叹了一声，“是啊，老爷还在的时候，多旺盛啊！”
两个顾孩子的阿姨是小福星和安安出身之后才接触这群人的，对从前的时间一无所知，但也明显感到气氛有点沉重。夏蕾慢条斯理地剃了一块鳜鱼肉送进嘴里，撩起眼皮看着陈丽，道：“陈大姐啊陈大姐，这么多年来，你损坏气氛的本事真是变本加厉！不过你撩我都没用，周继昀下个月就回来了，我现在可兴奋着呢！”
“那大家都兴奋！”陈丽吐吐舌头，“我就是没想到嘛。小福星过完周岁，你说简简略单吃个饭就好，没想到这么简略。”说着眼睛一歪看见石娇娇，忙拉她下水，说：“好歹干爸爸干妈妈得来吧！”石娇娇一听，一口莼菜汤差点呛出来，哭笑不得地说：“你就老诚实实吃饭不好么？”陈丽嘟着嘴耸耸肩，逗得年长的人直笑。
石娇娇拿餐巾一角擦了擦溢出的汤汁，解释道：“小戴和关回老家还没回来，我爸又往外地了，我妈现在恨不得三头六臂，忙得昏头转向了！”夏蕾一听显得很意外，吐出一粒螺蛳壳，说：“你让她小心身材，警惕手段疼又犯了！”一颗螺蛳肉嚼都没嚼就直接吞了下往，夏蕾看了一眼老六说：“现在回南方之前做完手里几张单子，这几周忙着赶进度，都没顾得上我干妈。”
老六皱着点点头，问石娇娇，“叔叔怎么这个时候留下我姨一个人出往，干什么往了？”石娇娇回：“记得我爸当船员的时候吧？那次爆油事故中，有个受伤更重的东子叔叔，他母亲忽然逝世了。爸爸和东子叔叔是共患难的交情，老人家后来也常给爸爸来电话，情绪很好。如今她走了，爸爸不可能不往送一程的。”众人似懂非懂地点着头。
话题越说越不像养，趁众人伴着回想一脸傻乎乎的时候，老六家阿姨举起羽觞，拉了拉夏家阿姨，夏家阿姨会心也举起羽觞，说：“今天夏蕾大诞辰，我们先给寿星敬酒！”“啊哟！”夏蕾一见忙不迭站起来，举着杯子回礼，说：“两位是长辈，该我敬你们，平时两个小鬼头让你们受累了！”两个妇人相视一笑，老六家阿姨摆手说，“不累，你们待我们很好的。”
亏得两个阿姨是周全人，这场人丁略显寥落的诞辰宴，总算没有往更加哀凉的方向发展。大家终于扔下心里大大小小的累赘，细品美酒和美食，互相说一说兴奋话。方叔讲了他刚到夏家做司机，夏蕾那时还小，头一天坐他车子竟破天荒晕车了，“太太人真好，一边反胃一边给她收拾，她豁着个大门牙傻笑。母女俩下车，我还要开着那车子转头往接先生和老爷子的啊！那味道真不敢想！”众人哄堂大笑。
阿千奶奶也隔空戳戳夏蕾的脑门儿，“一转眼就三十岁了！打小就精，我们这些人，给她哄得服帖服帖，全帮着她诓老爷。不想上游泳课，就叫我搂着她，等爷爷找来了一看，谁还记得什么游泳课！”夏蕾一听捂嘴笑，大概是饮酒的缘故，眼睛湿漉漉的，微微发红。她挥着手打断长辈的话，半羞半恼地叫：“不要再出我的洋相了嘛！”
“这怎么是洋相，”阿千奶奶撇撇嘴，抬眼看看这座老宅依旧坚挺的木梁，道：“爷爷听了也兴奋嘛……”老太太垂下头，借擦嘴的幌子擦了擦眼角，坐在她身边的石娇娇见状，伸手握住了那只苍老却热和的手，柔声说：“阿千奶奶不能这样，爷爷看着呢！他确定盼看你们开开心心的啊！”
被石娇娇这么一说破，阿千干脆痛快地流一了把泪，又急急地刹住，拍拍石娇娇的手，“是是是！现在你们都长大了，蕾蕾也很幸福，阿千这是替爷爷兴奋呢！”说着快速抹掉眼泪，豪放地端起小盅黄酒，说：“蕾蕾，我们给爷爷喝一个，叫他保佑你们这些女孩子，保佑宝宝们！”“嗯。”女人们眼角闪着泪花，响应着阿千奶奶的话。
很多悠久的缠绵情思从宅子里溢出来，蔓延进四方的院子，浸润每一株花草，每一块砖石，搅乱夜幕里静静的池塘。邻近月中的一轮清辉残留一点点缺憾，无穷接近完满，温柔如水的月光像观音的双眼，沉默看着房屋里变幻的，喜怒哀乐。
一行人从屋檐下走到门前的月光里，阿千不放心肠拍着陈丽的背，说：“你别哄奶奶，吃酒吃多了，就不要回往了！奶奶这就给你们收拾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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