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畸形的审美（1/2）
对于这几斤腊肉和一小篮鸡蛋的束脩，沈行之收得略亏心。
私底下，他与陆轻岚讨论道：“将狗牙送去镇上的学堂念书写字也是这个价钱，你阿爹给多了。”
“这是你想多了。”陆轻岚笑着亲吻他的唇，并不介意他在两人情浓之时突然说起正经事，分析道，“你不妨大胆假设一下，将狗牙送去学堂会出现怎样的情况。”
“学堂收取的束脩是每个月两百多文钱，陆家负担得起，但学堂有些远，每日上学需要接送。而且先生们未必管得住调皮捣蛋的狗牙，他年纪太小，学堂收的学生一般是六岁往上。”
陆轻岚点头：“还有，先生们管着二三十个学生，狗牙只是其中之一，难免不够上心。你的学生只有六个，狗牙特别皮，你肯定要花心思纠正他的性子。姑且不提其它，你收的束脩虽多，可你要教的不仅仅是狗牙一个，萱宁和萱静也跟着你学习呢。”
这事很难说清是谁占便宜，沈行之在教自家三个孩子认字之余收到了额外的束脩，而陆家给出少许东西便解决了狗牙和萱宁堂姐妹的开蒙问题，应是双赢。
提及萱宁萱静，沈行之迟疑了一下，道：“你的两个侄女将会在几年后议亲，跟我学认字会不会不合适？”
“怎么了？哪里不合适？”陆轻岚想不通，“圆圆比萱宁大一岁，她能跟你学认字，萱宁和萱静当然是可以的，这不存在任何问题。”
“圆圆和萱宁堂姐妹是不一样的，圆圆未来的夫婿在寻常人家中挑，萱宁堂姐妹的未来夫婿多半不会是地里刨食的。”
“噫，你瞧不起地里刨食的？没有地里刨食的农民，世家望族皇亲显贵们吃甚？”
“我不是这个意思。”沈行之捏了陆轻岚的脸，当是罚她歪了原来的话题，“我的意思是，萱宁堂姐妹跟我学认字有可能影响她们以后的婚配。”
“还是听不懂，仔细说说。”陆轻岚对这个时代的认识总是不够丰富。
娶一个会读书认字会算数看账本的媳妇难道不好？
有钱人家喜欢文盲媳妇？
沈行之道：“书香门第出身的闺秀和我们普通百姓不一样，她们可以不认识字不懂得算数看账本，但她们不能抛头露面。”
陆轻岚坐了下来，捞起小狐狸放在腿上撸：“跟你读书认字就是抛头露面？我家不是书香门第，没有那么多讲究。另外，我阿爹身为爷爷都不关心这个问题，你无需考虑太深，只需做好本职工作即可。”
沈行之好脾气地道：“何谓本职？为人师表，就该为学生负责。”
陆轻岚歪着头，目不转睛地瞅着他，足足瞅了五分钟，方冒出一个问题：“行之，这个时代的书香门第是怎么样的？是不是女孩子都养在深闺，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为荣？啧啧，你若回答是，那么书香门第的逼格也太低了。”
沈行之默认她的点评，补充道：“有些人家会给女孩子裹脚，娶媳妇也要娶裹了双脚的。”
裹脚的女孩子干不了重活，不用干活便是高贵。
例子如他的堂嫂沈曹氏，沈修文费了不少心思才把这个裹小脚的女人娶进门，沈曹氏对自己拥有的小脚很骄傲。
来自2043年的陆轻岚很难理解这个时代畸形的审美观，以听到奇闻的语气道：“真有人这么干吗？我怀疑他们的脑子被吃了。”又说，“幸亏我家没要求我裹脚，不然……好吧，我无法进行我裹了小脚的假设。”
“男女七岁不同席，萱宁和萱静跟我学认字，会被某些人家轻视。”沈行之望了一眼陆轻岚穿着罗袜的脚，同样不理解堂哥的特殊爱好，建议道，“你是萱宁堂姐妹的姑姑，她们跟你学认字便不会妨碍婚姻嫁娶之大事。”
“这我得跟阿爹阿娘谈谈。”陆轻岚注意到他的目光，脚丫子翘了翘，踢开缝了灰色兔皮的毛绒木屐，明目张胆地把脚搭在沈行之的膝盖上，勾唇笑道，“想玩吗？”
玩什么？
玩脚？？？
他又不是喜欢小脚的沈修文。
沈行之已经摸清陆轻岚的套路，平静说道：“不玩，拿开。”
陆轻岚把另一只脚也搭上去，让小狐狸踩着自己的两条腿上爬向沈行之，倾身对他暧昧地吹气：“你刚才看我的脚了，做人要诚实，不能心口不一装糊涂。”
沈行之坚持：“不玩。”他把木屐捡回来，给陆轻岚穿上，再将她的腿放在地上，“我还没有沐浴，身上脏，别把脚伸来了。”
陆轻岚发出一个鼻音，捉住想逃跑的小狐狸，嘟嘴道：“你一定是假的男朋友。什么宠溺神情痴心不改，都是骗人的。”
“我没有骗你。”沈行之站起来，弯腰与她平视，两张面孔距离极近，近得可以听到对方的呼吸声，可以看见对方脸上细小的绒毛。
“要亲我吗？”陆轻岚捧住他的脸，大大方方地噘起嘴，“来，我给你亲。”
“……”你捧着我的脸，我怎么亲？
沈行之蹭了蹭她细嫩的脸蛋，道了一句晚安，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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