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雨夜(1/2)
天上连续滚过两记震天响雷,将她从沉睡中敲醒,紧接着脸上点滴沁凉,竟有雨水当头浇下。>
还未睁眼,四肢百骸就传来剧烈痛楚,像是被大石磨狠狠碾过几轮,五脏六腑都险些移位。>
这一下痛得泪水哗哗,她心底却不惊恐,反而涌上一阵狂喜:>
还活着。>
自己大概又双叕撑过了一台手术,还能感受到疼痛。>
她从来务实,只要能活下去,连疼痛都可以是这般鲜灵可爱。>
而后,她才捕捉到周遭传来的奇异动静:>
有沙沙声,似是枝叶在暴风雨中摇曳,但近在耳边;她能感受到劲风刮过被雨水打湿的肌肤,毫不留情地夺走仅剩无几的热量,让身体在寒冷中簌簌发抖。>
这感觉太真实了,绝不像身处安静封闭的手术室里!>
那一点朦胧昏沉瞬间退散,她蓦地睁眼,而后陷入绝对的惊愕当中:>
怪不得风雨吹打的声音如此清晰,原来婆娑枝叶真就在她眼前摇来晃去!她费力地左右观望,发现自己好似挂在某棵大树上,上方乌云密布,天幕漆黑好比墨盘。>
雨点簌簌而下,如天落银针,幸好大半都被浓密已极的枝叶挡去,叶片能抵得过她两个巴掌宽,积满了雨水再哗啦一下兜头浇下,那滋味别提有多么爽酸了。>
她就是这么硬生生被浇醒的。>
她记得自己前一刻还因器官再一次衰竭而被推进手术室抢救,怎么一睁眼就落到了树上?再说躯体虽然疼痛,可是身体当中生命力被一点一点侵蚀的感觉却没有了,天知道那苦楚已经陪伴她三年之久,发作起来每令她痛不欲生。>
唔,慢着,手掌?她举手放在眼前。>
因为长年卧床挂瓶,自己的手枯瘦如柴、青筋浮起,手背上还布满针孔。眼前这只白白嫩嫩还明显袖珍了两个号的小手,怎么可能是她的?>
五指依从她心意,张开又合上。>
……还真是她的。>
而后,陌生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瞬间塞进她的头脑里,却因为有些单薄而不能将她的意识尽数占满。她喘着气,犹有余力观望四周陌生的环境,企图理出一个头绪来。>
首先出现的,是她的名字:>
冯妙君。>
再者,她今年只有十一岁。>
更准确地说,她附著的这具身躯只是十一岁的女童,年幼力弱。然而举目四顾,自己好似掉进一个不规则的天坑当中,其面积大约有半个足球场那么大。往上看,四壁森然如墙上的画框,把天空定格成黯沉的色调;往下望去,脚底下黑黝黝地深不见底,四周峭壁近乎九十度。>
看起来她是从上方悬崖掉下来的,万幸岩壁的缝隙中有几棵树顽强生长,她那么幸运,被最粗壮的一棵挂住了,才没有落进天坑中摔一个粉身碎骨。>
原来她不知不觉已在鬼门关上打了个转儿,又险险地回来。>
她心有余悸,拍拍身下的树枝以示感谢,而后开始发愁怎么攀出去。以自己现在这副小身板,爬不上两丈就会掉下来罢?>
不过此时的情况当真印证了那句老话:人切切不要因为眼前一时的挫折而灰心丧气,因为——>
因为往后的生活还等着给你致命一击。>
她这里坐困绝境,正愁着插翅难飞,天坑深处忽然传出一记震耳欲聋的长啸!>
那啸声宏大悠远得连天上轰隆隆的雷声都能盖过去,她更不会错认充斥其中的愤怒和仇恨。>
最最重要的是,那绝对不是人类能发出的声音!>
她赶紧低头望去。>
恰好一记霹雳划过,照亮天地,也照亮了下方的深渊,让她更清楚地观察自己所处的环境:>
天坑如深桶,她就挂在桶壁的大树上,再往下约十余丈也就到底了。可是底部乃是一口深潭,潭水幽幽,不知其深几许。>
这倒也罢了,可是闪电将底下照得亮如白昼,也教她看个分明:那潭水中有个巨大的身影正在狂躁扑腾!>
此物身长八丈(二十六米多)有余,身披金鳞、背上有鳍,身后散尾甩得水花四溅,看形状像是一尾大鱼。她倒是知道鲸鱼能长出这么大块头,可是哪有鲸鱼会出现在山中的深潭里?>
难道这里连通了大海?不过看到这货的脑袋,她一下就打消了这个猜测。>
此物头似驼、角似鹿、眼似兔、耳似牛,竟似传说中的生物、她最熟悉也最陌生的图腾——龙。>
这赫然是只龙首鱼身的怪物。>
她只觉心脏怦怦跳个不停,赶忙一把按住自己胸膛,跌坐在树枝上。>
又绕回那个该死的问题:>
这是什么鬼地方!>
没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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