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长夜天
神机门外，百官穿着朝服，带着家眷蜂拥而至。
左相狄满与林御史在宫道上恰巧相遇。
狄满满脸得意之色，而林御史，却略显担忧。
“怎么，今晚好戏上演，林御史为何露出这幅表情？”
林御史位居正三品，又身为狄满手下最有价值的党羽之一，在朝堂上有着一呼百应的地位，面色理应不是这样的。
面对狄满，林御史显得惴惴不安起来，“臣只是在担心小女能否顺利完成任务。”
这局棋，狄满布了太久了。
每一颗棋子，每一个环节，都精心计算过了。
“臣怕小女……演砸了左相的这场戏……”
面对林御史的疑虑，狄满倒是显得非常自信。
“没有人，能砸了这场戏！”
这场由他亲手策划的，彻底让皇上太后当场反目的好戏。
……
……
同一时间，程砚在太监的伺候下，换上庆典用的龙袍。
他甩了甩明黄色的衣袖，冲着一旁的太监吼了声，“梵修那只老狐狸呢？怎么不来朕跟前伺候着？”
小太监弯着腰跟在程砚的身旁，仔细回话。
“梵公公身体抱恙，先回去了，让奴才们伺候着。”
程砚冷笑一声，“呵，这奴才的派头可真大！”
他看了看铜镜中的自己。
龙袍上的龙章纹样，从前胸穿进后背，最后栖在沉重的双肩上。
他用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嘀咕了一句，“究竟谁才是奴才……”
……
……
圆月升起。
宫灯一盏接着一盏亮起。
百官入席。
白弯弯才刚刚睡醒。
“笑笙你怎么没有叫醒我？”
就剩下这点时间，她还得更衣梳洗……
笑笙面无表情道：“只是觉得，今晚夜宴，姑娘也不是非去不可，所以就没有叫醒姑娘。”
白弯弯前一秒还在匆忙换衣服，下一秒，却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她的表情忽然变得很严肃。
“笑笙，今晚我一定要去的，你无法代替我决定任何事情。”
“可是……”笑笙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选择沉默。
她就这么看着白弯弯自己穿衣洗漱，倔强地没有帮忙，眼中露出浓浓的担忧。
白弯弯跨出门的那一刻，忽然回过头来，对着她笑了笑。
“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我什么都知道。”
晚风拂面。
少女顿了顿，虽然有所犹豫，却还是把一直隐藏在心中的感谢说出了口。
“太后下令，处我杖刑的那天，我知道是你在门前扶了我一把，把我手腕上的佛珠扯断。太后触景生情，才没有罚我。”
少女的头发有些凌乱，声音却依旧清亮。
“绯姬死灰复燃那晚，我被皇上召见，那天下暴雨，你在长信殿门前用帕子帮我擦脸，叮嘱我，在长信殿内，若是皇上没让我起来，那我做任何事情，都要跪着，千万不要站起来。所以那晚，我才没犯忌讳，得以在绯姬面前保全我自己。”
“你帮了我很多，却从没告诉我，但这不代表我什么也不知道。”
笑笙宫里的聪明人。
“那姑娘也应该知道，今晚奴婢为何拦你。”
“我知道，中秋夜宴，九死一生。”
少女始终执着，“但我还是要去，有人在那里等我。”
他们……需要我。
笑笙知道，今晚，她阻止不了她了。
她眼含泪光，苦涩一笑，哽咽道：“那就让奴婢……再帮姑娘梳一梳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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