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投石问路（2/2）
，微微俯身退下。
画颜抬头目送离木远往，忽向方海问道：“你觉不感到离木变了？”
“变得如何？”方海问。
画颜沉思道：“变得成熟郑重，话也少了。”
方海道：“他也该长大了”他忽然抬头定定地看着画颜，“我倒是感到，你变了。”
“哦？你倒说说，我哪变了？”画颜收回眼力，又重新凝视着棋局。
方海转移眼力，执子沉思，又缓缓落下，“从前，你可从不杀生。”
画颜举子微微一顿，忽笑道：“人总是会长大的。”
方海轻轻点头，“我并不是责备你的意思......”
“我知道。我做的决定，从不懊悔。”画颜打断道。
方海心上一凛，带着一种陌生的眼力看着画颜。
她的意思是，就算被天下人责备，她也会尽不迟疑地杀她想杀的人。
她的确变了，不再是从前桃花树下天真生动的小姑娘了！
画颜抬头怀疑地看着方海，“到你了。”
方海回神，促落下一子。
“颜儿为何不让牧娘一同来沛县？况且，有牧娘护送在侧，省了事，也不用急忙派离木与胜蓝赶往营救了。要是途中耽误，朱超石的命可就不保了。这一趟太险了！”方海转移话题道。
画颜愉悦一笑，“这才有趣。若是牧娘护送，反而达不到这般效果。”
方海放下手中的棋子，质问道：“你是不是又在捉弄人了？”
画颜爽直一笑，“不愧是一起长大的兄弟，还是像从前那样懂得我。”
方海无奈地摇了摇头，“你呀你，又安排了哪出戏？”
“既然你对我这么懂得，不妨猜上一猜？”画颜神秘一笑，又落下一子。
方海想了想，道：“你是故意让牧娘中途离开？好让那群贼寇遇上朱超石？”
画颜凝视着棋盘，点了点头，“持续往下猜。”
“这往后我便不知了，颜儿，你快说吧！”方海将画颜手中的棋子放下，看着她说道。
画颜见没法下棋，转手又开一壶新酒，斟满一杯，饮下之后，方才缓缓道：“实在这事情并不复杂，我不过借力打力而已。”她凝视着方海的眼睛，忽笑道：“实在，突袭朱将军的人，并不是什么山中贼寇，而是，庐陵王早已埋伏下的士兵。”
“什么？！他们怎会知道朱将军的行迹？”
画颜握杯低头笑道：“正是我让牧娘暗自向他们传送的消息。”
“这是为何？岂不是自找麻烦吗？”方海忽然站起身，惊道：“本来颜儿故意让牧娘途中离开，又向庐陵王传送消息，是为了试探朱超石的忠心？！”
“成果证实，朱超石算是一个忠臣。”画颜淡淡地说道。
方海重新坐回原位，笑道：“颜儿此招果然极妙，不费丝毫气力，便将十万兵马握于手中，还能博得一个救世主的名号，至此朱超石会更加忠心耿耿地支撑三王爷了。”
“也别怪我严格，这叛逃来的兵，不得不检验一番。如此三王爷也能安心用他了。”画颜浅呷羽觞，缓缓道。
方海忽想到什么，笑道：“朱超石这回吓得可不轻，三王爷有的安抚了。“
画颜轻笑，重新拿起棋子。
“颜儿何故偷乐？莫不是还有什么事？”方海探听道。
“在你眼前，我倒什么也瞒不过你。我不过稍稍用朱超石一试水深，那刘义真，果真自己跳了出来。可见他对三王爷这个三弟，可关注得很哪。也表明了，一到有关皇位之争，刘义真定然全然不顾兄弟之情，不管用什么方法，也会努力与三王爷相争。
固然你我都知道刘义真尽非善类，可我感到有必要让三王爷看清这一点。只不过，让朱将军吃了一番苦头。”画颜思虑再三，终于落下了手中的棋子。
“本来如此！一石二鸟，果然妙极！”方海赞叹道。
画颜抬头回看云边，落日已完整隐没，便拂袖起身，“好了，棋下了，戏也看过了，酒也喝完了，是该回往了。”
方海低头一看，这才意识到自己又输了。
他放下棋子，起身拱手叹道：“在下自叹技不如人，输得心服口服。”
“你在我眼前还这么谦虚做什么，你不过是一心二用，一时不察，我才有可乘之机罢了。贵客驾临，我们可别让客人再久等了，那么我今天犯下的毛病，就越发大了。”画颜笑着说完，自转身走到亭外，勒马回程。
如今的画颜已让方海愈发揣摩不透。
她那转身一笑，似乎包含了多种含义。
是什么，方海说不来，只在那瞬间，忽然感到一股从心底涌上的冷意，不由打了个冷颤。
他摇头不再细想，上马追随而往。
夜近了，月又明，泠泠的月光照亮了回家人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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