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章 笑容凝固（1/2）
剑逍遥擦了擦嘴角酒渍，声音淡然的自问自答道：“我问天地，问因果，何为剑道，何为大道，始终不得答。”
“在这个世界中，前十年，我是易逍遥，写的了锦绣文章，读的了仁义道德。”
“那当阳桥上的袭青衫是天下第个平天下，而我以他为师，成了天下第个平天下……”
“在皇宫里见到了那袭红衣之后，我却知道了，自己再无平天下之志。”
“写的了锦绣文章，读的了仁义道德，又如何？个qing字，始终走不出去。画地为牢也好，自甘zhui落也好，终究是饮鸩止渴。”
“那袭青衫因为个qing字死在当阳桥上，他本可以不来，本可以不死，可他依旧……”
“乔大家说的对，修身齐家治guo平天下，洗衣剁菜扫地烹小鲜，不过如此罢了。”
“这些道理，我都懂，可是那些离我太远，我只想那袭红衣，她要个天下，我便想给她个天下。”
“可惜她不是寒姑……”
剑逍遥低下头去，低声喃喃，却又忍不住咳嗽几声。
“当时我和乔大家在桥上，他本可以不死，我也可以不杀他。”
“只是他存了必死之心来寻死，所以他除了死这条lu，再无其他lu可走。”
“若是在天下百姓中乔大家选个人来杀他的话，我想，他应该会选我。所以我杀了他。”
“弟子杀师父，此等弑师之举该遭天谴，视为大不敬，此等无德之举该遭众人谩骂。可弟子帮师父完成最后个心愿，又是当弟子的能最后报答师父，也是最能报答师父的做法了。”
“果然他是含笑而终。”
“或许，这是因为我们两人都是平天下的读书人，或许是因为我们两人都是为了个女子，站在当阳桥上，生死相对。所以他虽死无憾。”
“他这个师父，当得很好。他教会了我个道理。”
剑逍遥再次灌酒，只是这次他并未咳嗽。
他站在高空之中，低头看着脚下白云向后掠去，白云在月光下闪着清冷光泽，缓缓翻滚，如涛如浪，如月光下的海面。
剑逍遥自言自语道：“师父是想告诉我，读书人修身齐家治guo平天下，可是平天下之后，却依旧还有个境界。”
我看着剑逍遥，脸好奇和古怪。
这剑逍遥莫不是老糊涂了？
“做人。”
剑逍遥淡淡吐出两个字。
“最后个境界，最简单也是最难的，做人。”
“读书人读了再多的书，心里装了再多的仁义道德天地苍生，也终究是个人。”
“个有血有肉，有七qing六yu，有苦痛悲欢的人。”
“人生天地间，本就如此，只是后来懂得多了，想的多了。很多人有了境界，便忘了做人的道理。”
“师父曾经说过，儒，仁，人。自从五十年前这个世界没有了神佛，众生意志开始崛起，人抬头，仁抬头，儒亦抬头。”
“师父说得对，儒之脉，不过是人之需。仁之字，不过是人。”
“人活在世，终究会有事明知不可，却偏偏为之。与仁义道德无关，只是个人私心。”
“正如他在当阳桥上，遍地开莲花。”
剑逍遥忽然笑起来，许是笑的太用力，瘦弱干枯的身躯忍不住吐出口鲜血，可他依旧在笑。
猩红的鲜血染透了他xiong前的紫衣，紫衣泛红，在惨白月se下绽放出诡异的光泽。
剑逍遥口中带着鲜血，依旧在笑。
我看着他苍老脸上的笑容，忽然心里有些寒意。
剑逍遥笑声在呼啸的风声中传dang开来，如同柄生锈铁剑用最后丝锋芒刺破ye幕苍穹。
刺破倾洒而下的月光。
下瞬，剑逍遥笑声戛然而止。我看向他，却发现他脸上笑容忽然散去，只剩下脸的恍惚。
剑逍遥声音平淡。
“再后来，我在这个世界里看到了她，还是脸雀斑。他却依旧是白衣飞鸿，作为三清的少掌门声名显赫，即将接任掌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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