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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6章 有枝(1/2)

阁上的实榻版门虚虚地掩着,廊庑下挂着的两盏红琉璃彩珠儿灯将凄迷的光随风送进来,阖屋朦胧的水汽顺势挤散了三分,将螺旋回纹的藻井显了个大概,顶端麒麟驼着只银白宝珠熠熠生辉。

水面上倒印了那银辉波光粼粼,在绰绰的雾气里托了屋外飘进来的几瓣玉兰载浮载沉,卿妆就伏在流水落蕊里,她看着眼前的男人媚态横生,“许久不见,大人这是做什么,更深露重,要轻薄奴家么?”

笑意再勾魂,却抵不过荡漾清波底下时隐时现,白似银浑如雪,阳春里随风缠绵的柳絮,但等着人来倾心依附。

卫应眼底有流火的辉芒一闪而逝,手指上的绉缎饶了两绕,凑在鼻下轻嗅能闻着蝴蝶恋着的花香,他将手肘撑在膝头上俯身不动声色地看着她道:“大人是要轻薄你,还不快些过来?”

卿妆嗤笑,原以为他把她的衣裳一甩手抛地远远的,可怎么这样伶俐,一乜眼就让他从衣裳堆里挑出来最要紧的一件,捏在掌心爱不释手。前后叫他踅摸去了三件主腰,这爷儿除了爱看艳词,还有收集姑娘家衣的嗜好么?

他不急不缓,她就伏在池边歪着头,浅语慢声地同他插科打诨,“大人轻薄奴图的是大人受用,那奴呢,今儿晚上过了也罢,大人预备着怎么回报奴呢?”

他眸中光芒渐盛,遥遥向她她递出手来展开,勾唇一笑,软语诱惑却何曾不坚定,“乐则同乐,忧则同忧,生同寝,死同穴,你应是不应?”

卿妆心头跳挞,她不过是在无边风月里笑闹的话,却惹来他这样坦荡慷慨的誓言;三月里润物无声的细雨,顺着她心头荡涤往日的污浊不堪,自此她了却孑然漂泊,有枝可依。

她赤脚踏上泉下的石阶徐徐而行,暖融的泉水自她肩头迅疾地披散而下,叶落归根,在水面上开出清清浅浅的花,飘飘荡荡迤逦远行。

骨朵一样的身子猝不及防地出现在他眼前,入水的时辰久了,皮肤自内而外透出娇艳的水润嫣红来,玲珑剔透含苞待放。

她缓缓地挨近,伏上他膝头仰起脸,堪堪松散的发髻我见犹怜,饱满妖冶的唇喃喃地着情话,“今夜时辰甚妙,什么死呀活的,你是我的,我也是你的,长长久久的不是很好?”

颌下有颗水珠子识趣儿,不紧不慢地顺着她的颈,她的心,她的腹缓缓而下,最后滑落在他靴头银线蟒纹上;似是有声,啪嗒,嘈嘈切切扰人心魂。

无声无息地在他心头放把火叫他神魂俱荡,他耐不住将人抄抱起来锁在腿上,唇就自觉地有了意识,捉不到那颗水珠子,便顺着虚无的痕迹长驱直入直至尽头。

她枕着他的专横手臂仰躺在美人靠上,招架不住他唇舌揉搓,软绵绵地攀住了美人靠卷草围子上的云石,触手而生的凉意和他蔓延起的荒火天壤之别;她的神智渐渐朦胧起来,只瞧得见他头上戴的翼善冠的金边,在银光下泛出凄迷的光芒来。

他却不由着她沉沦,将她抱起托在腿上,唇舌扶摇直上倾袭而来;她细致地呼应,抻开双腿贴住他的腰身,曳撒海水江崖的绣纹刮蹭得她心口刺痒,她气性大了些,一把扯散了他腰间的玉犀大带。

衣襟大敞,露出雪白的中衣来,卫应轻笑,咬住她耳垂听她难耐地呜咽一声,这才戏谑道:“夜还很长,做什么这样急,留些气力,免得你不受用。”

只他一个人隔岸观火怎么能够,她越发气恼,阖住身子攀了他的肩头,唇贴在他耳边将他绕出的声儿细细地喘给他听,“大人——”

仅是声儿也就罢了,她身子也使坏,牢牢地将他压住一下下地倾轧,瞧着他忍得难耐的眉梢眼角意浓盎然越发得意,手趁着他不备水蛇一样溜进衣领子里。

版门叫风吹动扭捏地发出闷响,院中月色下的玉兰招摇着落下几瓣花片,撞在琉璃灯上被染成一汪烂漫的水红,和她的脸颊一般的光泽。

他看了心头忍得发疼,凑手抽掉了挽发的簪子,将她放倒在美人榻上。

她见了痴痴缠缠地笑,手从他腰身抄进去揽住了,拿他的话来挤兑他,“大人这样急可不成,俗言火慢炖,急了可就不成事儿了。”她的指尖在她腰后轻轻巧巧地摩挲,低声儿一笑,“怕什么呢,来日方长,奴是不怕捱到明儿大早上的。”

浑身都在颤栗的人,出话来却是恁样的挑衅,卫应是个体贴的爷们儿,于是笑道:“太太的话,莫敢不从,那便是到明儿大早上吧。”

卿妆瞠着眼睛看他,却叫他拿物件蒙上了,只留着眼底下细细的边,有虚弱的微光涌进来,闻着零陵香大约是她那件主腰。阁里万事诸物都瞧不见了,唯一的心神都存给了在她身上兴风作浪的那爷儿。

她目不能视物,躺在他的外袍上挣扎着拧成了一尾游鱼,十五的满月落在她心口,横波骤起。束手就擒的美人送到门上来如何不待享用,他俯身相就,唇齿擒住了轻拢慢捻,耳边是她清浅的呜啼。

他翻山越岭辗转而行,月落涧边独怜幽草,人间别样的风花雪月,攻城略地周而复始;他好容易狠下心来抽空去瞧她,一双细嫩的腕子反转着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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