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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绝望(3/5)

是孙大龙不能靠近的禁区。

孙大龙觉得那哭声似乎在呼唤自己,加上心中好奇,心道:“不管了,先进去瞧瞧再说,就算给人发现,最多就是挨顿揍而已。”一咬牙,嘎吱一声,推开了门,猫着腰窜了进去。他目光环视一周,只见这院子左边有一棵枝叶茂密的老槐树,院子中间有一间小木屋,木屋前有个摇篮,心道:“这里为什么要放个摇篮?”凝思间已走到了摇篮跟前,发现里面有几个旧布偶,拿起来一瞧,只见其中一个布偶上写着“宗仁”,另一个布偶上写着“龙儿”,心中奇道:“这俩难看的布偶是谁缝出来的?宗仁是谁,龙儿又是谁?”

这四个字均是用针以黑线缝上,但是缝得歪歪扭扭,显然缝这字的人,针线活儿很一般。

忽然,院子外边传来一阵脚步声,越来越近,孙大龙心中一惊,转身飞奔到那槐树底下,“唰唰唰”像只猴儿一样,爬到了树梢上,蹲下身子藏了起来。透过树叶缝隙,只见一名紫袍男子进了院子,径直走到木屋前,推开门走了进去,接着屋内亮起了灯火,哭声不再传出。

树梢上的孙大龙顿时大吃一惊,暗道:“是爹爹!他来这里做什么?”又想:“管他干什么,好好看着就是了。”

他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紧紧盯着那木屋上的窗户,忽然,只听屋内传出一阵争吵声,接着扑通一声,似乎有人倒在了地上。片刻后孙铁龙走了出来,脸上神色复杂,有愤怒也有痛苦,胸前有块大大的血渍。孙大龙心中一惊:“他干什么了?不会是杀人了吧!”想到这里顿时吓出了一身冷汗。

已走到院子门口的孙铁龙忽然抬头望向了那槐树树梢,眉头微微皱起。孙大龙急忙捂住嘴巴,大气不敢出,一颗心砰砰乱跳,心道:“别看了,快走吧!”孙铁龙摇摇头,大步离开了院子。

孙大龙刚松口气,只见孙铁龙如同鬼影一般,又回了院子里,顿时吓了一跳,险些从树上掉了来。这一次,孙铁龙足足停留了一炷香的时间才离开。孙铁龙走后,孙大龙从树上爬了下来,躺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自语道:“我滴妈呀,好险好险!”

——为什么他会来这里?这木屋里边到底有什么秘密?我要不要进去看看?

孙铁龙每次回来都会去看看乔美娘,每次乔美娘都会跪在地上向他苦苦哀求,请求他将孙大龙还给自己。孙铁龙从来没有答应过她,就算她以死相协,也绝不答应。

这一次,孙铁龙依然没有答应乔美娘。乔美娘这一次也没有以死相协,而是一剪刀扎在了他胸口上,她实在恨极了他。孙铁龙大怒之下失手一掌打在她腹部,震碎了她的五脏六腑。

孙大龙下定决心要到木屋里边瞧一瞧。先前孙铁龙出来时并未关门,他刚到门前,只见暗淡的烛火下,一名瘦骨如柴、白发如雪的女子躺在地上奄奄一息,不知为何,心中忽然莫名剧痛,痛得难以呼吸,只觉心如刀绞,眼泪如雨一般落了下来。

曾经在孙大龙脑海中萦绕不去的模糊身影,此刻忽然变得清晰无比,与眼前的女人完全重合起来。他浑身颤抖着,迈着艰难的步伐,一步一步走到了她面前,伸出双手想要将她扶起来,却怎么也不敢触碰她孱弱的身躯,一滴眼泪落在了她脸上,心中挣扎道:“不,她不是娘!她不是我娘!”转身便要离开。

乔美娘感受到脸上滚烫的泪水,双眼微微睁开,只见一个小孩正要跨过门槛离开屋子,虚弱道:“孩子,你是谁?”

孙大龙右脚已落在门外,一听到这声音,顿时浑身僵硬,左腿如同灌铅一般,根本提不起来,用尽全身力气转过身来,道:“是我。”

乔美娘看清孙大龙的容貌时,脸色忽然红润无比,竟是从地上坐了起来,道:“龙儿,你是我的龙儿!对吗?!”说着向孙大龙爬去。孙大龙急忙过去,在她面前跪坐下来,将她上身靠在自己腿上,道:“娘,我是龙儿!我好想你!”双手将她紧紧搂在怀里。乔美娘道:“孩子,我也好想你。这些年你过得还好吧。”

孙大龙道:“我很好,就是很想你,怎么也记不起你的样子,今天我终于记起来了,你就是我娘!”乔美娘道:“龙儿,娘对不起你,娘当初不该让他们抢走你的!对不起……咳咳……”一口鲜血咳了出来。孙大龙急忙拿袖子擦掉她嘴角的血,道:“娘你别说话,让我好好抱抱你!”乔美娘道:“龙儿,不要担心,娘不会离开你的。”抬起头,吻去了他眼角的泪水,露出了绝美的微笑,美得不可方物。

乔美娘缓缓闭上了双眼,气息越来越弱,片刻后便离开了人世。

孙大龙悲痛欲绝道:“娘!你不要走!”奋力一拳打在地上。

娘,再让我抱你一会儿。

孙大龙紧紧抱着她不愿放开。

十年的等待,苍老了她的容颜,白了她的青丝,摧垮了她的身体。十年来,这个弱小无助的女人饱受着思念和仇恨的折磨,终于等到了这一刻,等到了自己的孩子,等到了那一声“娘!”

她走了,走得很满足,她坚强地等待着,最后一刻她成功地将母爱给了自己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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