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就像现在的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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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纤长的身影遮盖住了她的影子。安德瑞斯站到了她的身后，挡住了窗外照进来的阳光。
“小姐，影子是很重要的东西，或许您现在并不觉得，可曾经失去过的我，现在看到自己的影子，却觉得无比幸福。”
彭晨回过头，看到安德瑞斯俯视她的逆光的脸，一时之间沉默了。
“我活得太久了，而您在我的面前，不过是一个才十几岁的孩子。我在您这个年纪的时候，也经历过了您所经历的。”他说。
彭晨默默地摇了摇头。她觉得他不明白。她的经历，奇幻得像一部虚空幻想出来的小说，她甚至有时候自己也分不清现在和曾经，哪个是现实，哪个是梦境；分不清自己究竟是想留下，还是想回家。这样的心情，别人又怎么能明白？
安德瑞斯似乎是看透了她的心思，微微地笑了笑。正如他所说的，他活得太久了，许多人的心思，都瞒不过他的双眼。
“我在像您这么大的时候，喜欢过一个姑娘。”安德瑞斯开始说起了自己的故事，语气平淡地像在说别人的事情。
彭晨再一次转过头来看着他。
安德瑞斯自嘲的笑容里带着些浮夸的歉意：“要让您失望了，我亲爱的小姐。这个故事并不浪漫，我很轻松地让那个姑娘也喜欢上了我，并且成为了我的妻子。要知道，我在当时是这个国家最年轻的侯爵，身份高贵，家产丰富，许多年轻的姑娘都为我着迷，而我的妻子只是其中一个。”
“我当时无比地骄傲，甚至可以说是意气风发。我的爵位继承自我的父亲，我所有一切让我羡慕的东西，都来得十分地轻易，包括我的爱情。当然，也包括我与生俱来的天分和我父母留给我的好相貌。”他的眼中没有怀念，笑容达不到眼底，语气里也没有感慨，仿佛他正说着的，都是与他毫无关系的事情。
“当一切来得太容易的时候，它们就失去了意义。”安德瑞斯看了彭晨一眼说：“或许您会觉得我是一个冷漠且不够深情的人，或许我确实也是如此。我在与我的妻子成婚之后，对她的热恋并没有持续很久，甚至我们还没来得及拥有一个孩子，我就又沉迷到了其他的事情里。然后，她移情别恋了。”
说到这里，他忽然一笑，笑得很淡然，心无芥蒂。
“我当时并没有愤怒，我早就料到了会有这么一天。女人是需用爱去呵护的，一旦没有了爱，她们就会去别人那里索取。我放她离开了，和她的情郎一起。所有的人都认为我宽宏大量，可实际上，我更像是在丢掉一件自己不需要的东西。您或许不知道，我亲爱的小姐，在我的臣民们认为我最风光的时候，恰恰恰是我这漫长地一生中，感觉最痛苦的时候。”
“为什么？”彭晨终于忍不住发问了。她像所有人一样，觉得安德瑞斯所描述的那种生活，是大家都梦寐以求的。
“它太平静了，我的小姐。我憎恨那些平淡而又枯燥的时光，我憎恨身为贵族的自己，我甚至憎恨那个和平的国家。上帝给我了天赋，让我学习起任何事情来都觉得很轻松，它给了我一颗勇于追求刺激与挑战的心，却让我所有的一切都来得太轻易。这让我觉得我与生俱来的天赋是一种惩罚。”
安徳瑞斯低看向彭晨，无比认真地说：“就像现在的您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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