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072 他的表白（4）
“这就是你要带我来的处所？”
简沫站在一幢只有两层高的白屋子外，不无惊奇地看着眼前的桥流水，大片大片葱茏的绿色团团地簇拥着屋前的杏树，风一吹，杏叶飘落成雨，湿润的青草地上，满是落杏颓败后残留的一片素白。网屋顶爬满了藤蔓，稠密枝叶蜿蜒而下，摇曳垂挂在白色的落地窗外。
“我有一段时间没回这儿了，后来把它改成了工作和休憩的处所。”柳逸曦边边推开屋子外的围栅，走过一段径，站在屋檐下，微笑着看向简沫。
与大城市的繁嚣庸俗不同，这儿的一切都是那么鲜活，空气里有淡淡的馥郁花香，几乎是第一眼，她就爱好上这里。
这样的美好曾经离她很近，却在触手可及的时候，倏又飘远。
“很多年以前，我与姐姐就想着有一天可以拥有一间这样的屋子，我们会在屋前的树下做一个秋千，我坐在秋千上，由着姐姐把我推得高高的。”简沫茫然四顾后，脸色由惊喜渐渐转为黯淡，细声嘟囔道，“不过，现在一切都是奢看了。”
一绺碎发遮住了她秀气的眉眼，远远地，柳逸曦却分明看见了，碎发里暗躲着的晶莹。
“她现在呢？”他不自觉地问，有隐隐的不安，可是他盼看懂得更多有关她的事情，那么不加粉饰，哪怕只是一次，也好。
“后来，她一个人离开了。她告诉我，她往了一个‘面朝大海，春热花开’的处所，她过得很好，很快活。”简沫仰起脸，努力地笑了笑，眸里倒映着两泓明媚的浅潭，“唯一的遗憾，是她没能亲眼看着我长大。”
这何尝又不是她的遗憾呢？
柳逸曦皱起了眉心，复又伸展，缓缓地，如一道柔柔的细水淌进她的眉眼：“也许，在不久将来会有另外一个人，代替她补充这个遗憾。信任我！”
他得轻淡，可是莫名地，那种骨子里与生俱来的沉稳，让人无法置疑他的话。
简沫凝视着他，许久，点了点头。
这也是简悦临终前给她的最后遗言，她让她活得比那时候的她更好。一天一天，哪怕只有那么一点点，都要努力捉住身边的幸福快活。
“我带你往看一样东西。”柳逸曦向她伸出了手。简沫看着那只在微风荡漾中有点瓷清的手，迟疑了片刻，也伸出了手。
他的手，有股像被雨水冲洗后汝留的清凉。
进进屋内，里面的家居摆设简洁明净，窗户微敞着，凉风夹杂着香草清新的味道轻轻拂过紫色的窗幔，落在她的腮边。
穿过一段走廊，他们停在了一个房间前。
柳逸曦示意简沫推开门，她怀疑地看了他一眼。
房门缓缓打开，冲进眼帘的，是一幅宏大的照片，用特别的制材装裱镶在墙上，照片里，娇单薄的女子走在热和而多情的夕照里，浅笑回眸之间，淡似若无的眼力眺视着远方，天际悬挂着一片橘黄色的浮云，那双翦水的眸里，分明躲了一个别人不轻易触及的世界，却如此清冷。
是简沫从安辰御的半山别墅“逃走”时被拍下的，那时候她明明请求把照片删了，本来他还一直保存着。
简沫不自觉地抚上自己的脸颊，又不太断定照片中的女子就是自己，可是那五官，那姿势，那眼角眉梢处透着的薄凉，与她一般无异。只是，她也不记得了，当时的她，是在笑吗？
晚霞的艳红被揉碎在那一缕淡若柳丝的微笑里，仿佛能融化极地冷冰，虽淡，却氤氲成浅浅的光晕，让人不自觉的沉浸其中。
“为什么会保存这张照片？”简沫伸出手指沿着画照的边框一路划过往，斑驳的流光从她的指缝穿过，宛如又回到了那个初初相遇时的傍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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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扬林清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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