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薇欧奈,瓦伦汀,夏尔城（2/2）
受到这样待遇的只有大贵族或者来自帝都的一些隐晦大人物。
此时在修道院的林荫径上，行走着两个衣着分明的人物。
走在前方的是个教士，一丝不苟的教袍，悲悯专注的神情，虔诚低缓的谈吐，无不彰示着他的传教士身份。
跟在他身后的是个伛偻的老人，却没有任何人搀扶，步伐紧张地想要跟上教士的节奏，却心有余而力不足，只好艰难地落在后面。
教士自顾自念叨，也不管身后的老人能否听清：“殿下，前往米其顿的马车相信您都已经为我准备好了，您如果仍旧没有进入华尔法特的打算，那么我今天就要离去了。”
老人抹了把汗，自己的身体随着来到夏尔修养之后反而愈加脆弱，一点儿也不像年轻时候那样，连因为兄长比自己的弓箭技巧好一些都能在马场里轻轻松松地和坐骑消磨上一整天时间。
他苦涩回答道：“如果你们早二三十年来，甚至仅仅只是十年之前来，结局都会很不一样。仲夏现在哪里是一个由于多年动武而身体羸弱的巨人？它只有在一次次饱食敌人尸体之后变得更加壮大，连塔龙人都恭顺地仍凭我那个躲在王座背后的哥哥摆布，更别提早已被剥夺正常公爵或者侯爵地位的那些孱弱附庸。”
教士发觉老人声音里喘息此起彼伏，皱起眉头，缓和了步伐，等待他与自己并行。
“我与波苯大人曾有过一次秘密会见，他的反应与殿下相类似，只不过在权衡利弊之后仍旧还是做出了正确的选择。您，与他只不过有着一点细微的差异而已。”拉雪兹为了让自己声音里的淡漠刻薄意味浅淡一些，刻意提升了语调，但依然掩饰不了他话语里深层次的含意：“您没有后裔。”
双湖亲王，欧根·华尔法特苦涩地笑了笑。
的确，和自己这样一个风烛残年，手中又不掌握军队或者权柄的老人进行对话，的确不需要那么委婉曲折。
他们看上的又不是夏尔城里的2000多名骑士，而是自己名字里最煊赫的那个姓氏——华尔法特。
老欧根在青年时与慕奈相交甚笃，两个人甚至同样地在圣西尔中找到了心仪的女子。只是双湖亲王没有敢于忤逆父亲的勇气，正相反，慕奈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向所有帝都贵族们宣告了这个平民女孩的存在以及想要厮守一生的决心。
相信华尔法特九世在怒气勃发，准备剥夺华尔法特十世皇储头衔的时候，心中还是隐藏着一分赞赏，不然也不会在被投毒发作之后紧急召唤慕奈回宫交代遗嘱。
随后，欧根很快就被哥哥体贴又冷漠地放逐到这里，这两个美丽的湖泊中间，等候衰老和死神的降临。
但他并没有心存怨怼。
所以现在令双湖亲王拒绝拉雪兹神父的善意橄榄枝，不再进入华尔法特参加，或者主导新一任皇帝登基仪式的原因，并不是他在第一次爱情被父亲否决后没有再次婚娶，也没有子嗣这一事实。
“如果我有一个继承人，我也不会被安置在这个距离帝都如此接近的地方养老，至少也是紫川平原或者南方那些偏僻区省。我的兄长，可比你们这些刚来到东陆的西陆人想象的要苛刻的多。”欧根亲王低垂下眼帘，这样对方就看不清他眼底的神色。
拉雪兹根本没有揣测他心理活动的意图，继续疾步前行：“一个无论对自己，对弟弟，对后裔，对大臣，或者对这个国家、这个世界多么苛刻的人，最终还不是要被永久的沉寂所吞噬。只有选择了信仰这种永久沉寂的人，才能在笃诚的一生后，安然投入到永恒中去。”
欧根默默地摇摇头。
这些穿着教袍的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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