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康德（2/2）
高声念诵：“鉴于普通大众和顶层贵族们的平庸性质，我对这篇章中所蕴藏的潜在思想会引起的种种质疑、崇拜、中伤和误解而心怀不安；但，由于能够怀着无与伦比的幸福感来撰写此并将之公诸于世，没有什么力量或信仰能够强迫我停下手中的笔端；因而，设若您，我亲爱的朋友，看到这篇章那一瞬，也许是昏睡不醒之后朦胧浑噩，在章署名处见到那代表着人类被亘久幽囚的普罗密修斯，读到祂的名字，祂独一无二无法替代的名字，便立刻相信了，自由！这是一份自由的宣言，是我们解放自己的普罗米修斯的崇高宣言！”
拥挤的人群像暮达奥牧首选举时本·西满广场上潮水般的信徒，一般无二的虔诚、笃信、而疯狂，面容上洋溢着狂热的信仰和希冀，被理想国度中的乌托邦所迷惑，随时随地愿意如同飞蛾一样献身于梦幻的火焰中。
虽然混乱无序，但没有过多的噪音，每个人都沉寂不言，只在每一个激动人心的段落末尾处跟着高喊一遍口号。
每个人手里都有连夜抄印了几百份的原手稿，每个人都不止一遍地聆听了相关的即兴演，这一天，整个圣西尔的年轻学子们都沉浸在躁动的海洋里，难以自已。
“无论本的内容如何，作者总有一些重要而动人的话要，况且他把他的一切情感和理想对您诉，如同是当面倾诉，他也只能写下类似这样婉转的话，来委曲求全。但是，如果有人以为我的专心是个人理念的陶醉与伸张而非热爱这个瑰丽世界的热情，是沉溺在怡情的独角戏而非笃诚的朝圣之旅，那便是在大不过的桀谬。这种读者，即使在自以为认真地读完这篇章之后，也会对其中的真意浑然不觉。自由，不过是系在生活的常态上可有可无的铃铛吗？是囊括了整个恢弘人生和雄阔世界的鸿篇巨著里一处细微的标点或者叹词吗？我要告诉认真细致默念完我字的读者，我相信自由乃是人类所了解的人生中最高使命及其正确的超脱活动，遑论是形而上的灵魂，还是形而下的**，一视同仁！现在我将这篇章摘给每一个乐意阅读的自由灵魂—你们是我在这条径上的崇高同行者。
“我爱我，我更爱你们。”
沉默又一次降临在这一处领域，此时每一个在场者心中所想的都是同一个人，一个在西陆留学生讽刺仲夏没有真正的学生会后踊跃支持建立学生自治组织的人，一个在理事会彻底倒向校董后勉力建立圣三一学会的人，又在这种理事会步步紧逼的时刻抛出自由宣言的人。
掌声，响起，从稀稀拉拉的几个人起头，到更多人如梦初醒地跟着鼓掌，到最后全场掌声如雷，经久不息。
大家热泪盈眶地拥抱在一起，庆祝在开学几个月的失落阴霾里终于绽放出的第一声呐喊，这是我们对整个仲夏的宣战！
“你可以反驳我，但你必须捍卫我发言的权力。”有人高声呼喊，众人跟着呐喊。
暗影中有人跟着狠狠咒骂了一句什么。
混乱，躁动，情绪激动而充满了对所谓理想信念的憧憬向往，因而有着无穷的力量。
康德站立在人群之外，手里拈着一张圣三一学会干事四处散发的《宣言》初稿，在阅读完全后长久地缄默。
任何一个世界，任何一个时代，能够成为世界主导的只有一种人，会思想的人；能够成为世界主宰的只有一种人，会把思想灌输给更多个体，甚至使之生根、成长、蜕变、不断繁衍下去的人。
唯一能够消灭生命的方法，是让它失去自己的思考；唯一让自己立于不败之地的方法，是让自己的思想化作一个时代的思想。
“我想和他见见，不定还能帮着解决一点不大不的麻烦。”他冲身后的迦内龙喃喃道，也不顾及后者是否听清。
在宣言的末尾，是一句曾经那珀大帝作为先驱者，送给他的后人及世界上所有后来者的一句赠言。
我对你只有一句忠告，你生来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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