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纸与石（2/3）_青葛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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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纸与石（2/3）

家欠钱，北家乏粮，而乡里乡亲的，之间往往又有数不清的人情债，互相偿还，债券转移这样的事情也不乏发生，要分辨出哪些还清，哪些没有，欠多少钱，差多少物，乌七八糟地让做几十年帐的老账房都头晕脑胀。

至于最后的进项花销，倒一点都不难，就是繁。

一尺布，一斗米，胭脂水粉，糖糕蜜饯，零碎的花销丫鬟长工都要记在这里，而你却要把它们一笔一笔给结算起来，不算错已经是千恩万谢，想算完不死也要脱层皮。

而九点了点头，仿佛浑然不觉地翻开就开始结算起来。

如果不是葛生亲耳所听，他一定相信这绝对是后妈故意刁难他，但是派给他这份差事的，是亲到不能再亲的亲妈。

凤眠山庄地方不大，也就占一座山头，周遭百八十里的田地都归它管，放在更早一点的时候，这也有个法叫做食邑三百。但是怎奈凤眠山庄里加主人加丫鬟加长工再加上那只暂住在山头上的猫，也没有超过两只手的数目，平日里的账房都是由亲妈兼任，但是怎奈亲妈在这最紧要的时候却一声不响地跑了出去，这份会计的工作就一声令下地落到了山庄里唯一的男主人身上了。

如果不是九的话，葛生拼死拼活大概也能算下来，但是——不死也要脱层皮。

至于九，葛生知道的并不多，但是唯一一点可以确认的是，她不是这里的人，因为她住的地方明明在凤眠山庄的管辖范围内，但是这个姑娘却从来没给凤眠山庄交过半个铜板，户口统计更是和她沾不上半毛钱的关系。

葛生想了想：她是那种——“呼啦”一声像变魔术一样从这里变出来的，时间，大概在两年多前。

两年多前，有人发现圣湖边突然多了一座冰做的屋，于是便报告了葛生的亲妈，毕竟是食邑三百的主儿，葛生的亲妈反而对此兴趣缺缺，准确来讲，自从葛生记事起，就没记得他这个亲妈什么时候兴趣满满过，一句“关我什么事”下来，这座冰屋便不关所有人的事了，反正里面的人也很少和别人打照面，不缴税不纳粮的黑户主人家都不管，自己外人又管得了什么呢。

于是九便在这里住了下来，葛生作为主人家的一员，别人报告的时候就在旁边，于是一番少年的冒险之后，便在冰屋里捉到了一只活蹦乱跳的萝莉——这个自称九的女孩。

总之见面的时候由于某些原因他俩打了一架，然后葛生很遗憾地没有打过——这不丢脸，对于九岁的男孩女孩而言，女孩在战斗力方面往往可以完美压制对方。

然后或许有被打上瘾的倾向，总之葛生越来越常来这里，直到最后成为可以不被轰走的存在，这之间自然发生了许多事情，但是这些事情却不能在这里回忆。

因为九算完了。

九收起算筹，合起账册推向葛生，然后很自然地拿起那本《兰叶轶事》翻开看了起来，一点都没有我做了很厉害的事情快来快来夸奖我的觉悟，而是“嗯，我做完了。”这样的感觉。

葛生虽然知道眼前女孩的能耐，但还是姑且翻开扫了一下，九的字是很古典的圆楷书，笔画圆润丰满，葛生知道只有那些传承深远的家族才会教导这样的字，但并没有太多惊奇——因为他自己也被亲妈教了这样的字。

既然女孩敢推过来，那么自然没有什么毛病，葛生验收自然不能全看，简单抽查几处在心中默算，皆正确无误。

果然不愧是九这样的想法在脑海中理所当然地掠过，然后葛生目光一顿。

“九，这个字是不是写错了？”

葛生摊开账册，手指着其中的一个“芷”字，这是一味胭脂的名目，唤作黛芷香，但是九在写这个名字的时候，“芷”的偏旁和部首各少了一竖，但这并不是常用的简笔处理。

“写惯了。”九看了一眼，摇头写道。

也许有人就是有这样的习惯，能认得出就行，葛渚这样对自己，然后自己也加紧速度，在女孩面前不能太掉面子这样基本的常识他还是懂的。

不过半盏茶时间，他算完了自己的部分，将那一半交给九检查，自己也一靠椅子，翻开了自己带的另一本书。

他是清晨一大早就急匆匆地过来，因为帐册必须在天黑之前清好，但是此时九清完了，太阳也不过刚刚偏南，离正午还有半个多时辰的样子。

既然不忙着走，那便在九这坐上一会也不错，九的冰屋夏天自然是乘凉的佳所，此时深秋，却有点冷了，好在葛生自幼被安柠教着打了一套太平拳，在里面坐着也不觉得冷。

有事则长，无事则短，女孩的书页一页页翻过，日光照过窗棂的光柱一丝丝倾斜，两个人并没有什么话，他们已经在这个冰屋里这样相对着过了两年，熟悉到已经不用太多的话，这样一个安静的上午，安静地度过就感觉很惬意了。

葛生看过一个故事，又看过一个故事，觉得有些饿了，才抬头看了看天色，日中，正午，差不多该回去了。

九看到桌上影子动了一下，合上书，抬起头，她和眼前的男孩认识两年多了，自然知道他在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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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纸与石（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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