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五节 我的银子呢?(2/3)
,又有人说道,
“这南海人当真狂妄,开这么大的船来是耀武扬威么?”
他这话说得轻飘飘,有股得意之色。但他话音一落,那话却仿佛被南海人听去了入码头的主权号猛地掀开了炮位六十六个黑洞洞的炮口推了出来,对准了码头两翼。
金狮红龙一下子僵在了平台上,锣鼓锁呐的乐手仿佛被人敲了一锤,再也不出一点声音。围观的百姓们张大了嘴巴,只死死看着那六十六门催魂夺命的大炮。投明亭里的老人们见那炮口对准自己,早已吓得双腿软,几个人脑袋一缩身子一软钻进桌子底下去了。
那一瞬间,时间停止了。
“轰!轰!轰!轰!”
一门接一门,主权号朝这些聒噪的迎接们出了这个时代最强的声音,愤怒的火舌一个接一个船尾吐到船头。六十六礼
一阵突然袭来的狂风暴雨,在小小的码头上耀武扬威了大明朝官员的最后一点矜持。
熊文灿在福建干了十几年,早在闽商那里见过这种炮舰礼节,倒不似其他人那样畏惧。看了看全躲在了桌子椅子底下的同僚们,他不好鹤立鸡群得罪人。无奈地,随大流地,他也缩在了一根柱子后面。直到其他人都明白过来只是礼炮个个都讪讪地钻了出来,他才退出来。
熊文灿整了整胡子抖衣袖笑道,“琼州蛮夷孔武好斗好为我所用以夷制夷。诸位,我们过去收了他。
”
一句话说得很有气势人脸色大为缓和,顿时马屁如潮。熊文灿摆出长官的架势,也不谦让,大袖一拂朝码头上走了过去。
等他们站上码头中间,看到了走下主权号的吕策,却又吃了一惊。
这吕策的样貌,身上下哪里像个叛贼。你要硬说他是叛贼,那自己这一干自称风雅的缙绅就得是乞丐、饭桶了。迎接的众官面面相觑,一时竟有些自惭形秽,站在那里说不出话来。见吕策带着亲卫走上了码头,熊文灿叹了口气,上去作揖笑道,
“吕副总兵一路风尘,辛苦!泸州熊文灿已在此恭候多时了。”
吕策打量了番这个笑眯眯的大明总督,估摸着他得有两百斤重。吕策笑着回了一礼笑道,“熊公辛苦了!”
吕策说完,笑着扫了一旁边的缙绅,那沙场上杀人无数炼出来的冷酷气质,看得旁边那些老夫子一个个噤若寒蝉。
吕策应了自己对他的“副总兵”称呼,熊文灿心里一阵欢喜,愈对广西平叛有了信心。捻了捻胡须,熊文灿朝前面伸手一摊,笑道,“码头朊脏,老夫在三元塔旁的状元楼设下了一桌酒宴,吕副总兵不如随老夫过去喝杯接风酒。也让两广诸官和吕公子见一面,以后办事才方便。”
元塔建于万历二十七年,依山伴海,足有十八层楼高,当真是天下一绝。那状元楼在塔边的小山上,即可听潮又可看海,是个风景奇秀之处。加上那三元塔又有个独中三元的好彩头,配上旁边的状元楼,就更绝了。
有少读书人来雷州府,就是看一看这三元塔,坐一坐这状元楼。
吕策闻言笑了笑,那笑里面一点感情也没有。看了看远处的高塔,吕策淡淡说道,“熊公美意,吕策不敢推却,只是军中缺饷已久,容不得在下流连风月。吕策敢问一句,那六十万两熊公得了没得。”
这句话吕策说得轻松,但在熊文灿耳里,却仿佛是晴天霹雳一般,炸得他出了一身的冷汗。
招抚招抚,先招后抚。他熊文灿本事再大,这事情也得按程序办。标准程序就是吕策先上岗,崇祯后工资,以体现皇恩浩荡。这天底下招抚的买卖,实在是没有先工资,再拿着银子求叛贼受抚的,那一反过来,就变成款通贼人,吞匿巨款了。
崇祯是肯定不愿意先银子的,就是崇祯愿,东林党也要和皇帝争理争到底,这事肯定没得商量。如果吕策又死咬着先后顺序,不肯后拿钱先干活,那这事就要被流程活活卡死,他熊文灿这个招抚,那可如何招得下去?
他的奏折已经打上去了,说要再做招抚郑芝龙之事,弥补王尊德造衅逼迫民反的错误,抚“五源贼之”吕策为官军打沙定洲,一举解决西南死局。崇祯没兵支援两广,也不想像四年前平“奢安之乱”那样再花上几百万两银子,便对熊文灿这个招抚吕策,以夷制夷的策略大加称赞。
反正是熊文灿说的办法,后果熊文灿自己负责。成,就是加官进爵!败,就是阶下为囚!
无论如何,熊文灿不愿意功亏一篑,这个时候掉下去。他焦急地走上前一步,肉麻不过地拉住了吕策的手,信心满满地说道,“吕将军放心,此六十万两军饷已由京营运出!不日便抵肇庆,将军可在雷州稍歇,届时我亲自驾车为将军送来。”
吕策看着熊文灿的眼睛,已经看穿了他的紧张和心虚,笑道,“熊公有难言之隐,这话未必是真的。”
熊文灿紧张地一甩袖子,大声喝道,“如何不真!一个半月后,若我不能将银子送到雷州,吕将军可拿我是问!”
这句话属于屁话了,等于什么都没说。吕策不爽地皱了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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