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朱门柴童
周小虎其实是个柴夫，准确说是柴童，因为他还只有六七岁，绝对不是砍柴的年龄，但作为一个孤儿、一个需要在王府里生存的最低等下人，他只有砍柴的命，小小年纪却并不认命，所以他是来偷听刘先生讲课的，一点点懵懂，加上一点点直觉，他认定知识可以改变命运，总之他就是这么认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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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他踮着脚一只手扒在学堂窗口，“嘻嘻，刘先生为什么没讲课呢？”一身破衣衫并不能妨碍他阳光的笑容，还有乖巧的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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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没见大小姐正练武呢，我讲给谁听啊？”刘三心中郁闷，正好跟他发下牢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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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小虎又是咧嘴一笑：“那讲给我听啊！”天真童趣又不乏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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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鬼精，你能给我饭吃啊？”刘三故意这么说，忍不住瞅了瞅他另一只放在背后的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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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小虎很是机灵，连忙将手伸进窗内，“先生您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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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山梨！”刘三看着那只黑漆漆的山梨，略感失望，“个头儿小，还生涩难咽，你就不能带点好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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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小虎尴尬地挠起脑袋来，不好意思地说道：“可我什么也没有，这都是砍柴时偷偷摘的，本来昨天还有的，却被监工的李头看到，挨了他两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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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三看着他瘦小单薄的身体一阵心疼，赶紧安慰道：“算了算了，你也有心了，这梨啊总能让我填填肚子，快进来别让郡主发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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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小虎猫着身体进了学堂，立即卷起两只袖口，露出布满伤痕的小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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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三微微一笑，拿起笔便在胳膊上满满写下一首《劝学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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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家不用买良田，书中自有千钟粟。安房不用架高梁，书中自有黄金屋。娶妻莫恨无良媒，书中自有颜如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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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写一边念给他听，末了一副老夫子的模样：“记住没有？回去要多加练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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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是出了名的记性好，不过一句也不懂，这些字都乱七八糟的，好难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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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练个几百遍，也就会了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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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刘先生！”周小虎毕恭毕敬地给他鞠了一躬，兴高采列地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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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三一边啃着山梨，又是一阵感慨，都说寒门出士子，这小子如此上进，长大了还真能出人投地呢，但转念又想，当下兵荒马乱，习文的的确不多，练武倒能防身，说不定参了军还能混个差事，对这种无亲无故的年轻人来说也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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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荡荡的学堂外，宽敞的练武场上大小姐的飞扬跋扈的声音总在回荡，学堂背后不远处的柴房里，周小虎一边劈着柴，一边大声念着劝学诗，臂膀上的字迹很快被汗水冲得模糊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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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对于高墙之外，这些人都是幸运的，要知道高墙外的天下，各路势力纷纷挑战皇权，引起战火纷飞，硝烟弥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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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门大院外流民处处，官兵的铁蹄在街道上横行如踏平川，稍有老弱者顿时被撞飞，呼天喊地，人比草贱，正应了那句“朱门狗肉臭，路有冻死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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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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