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回 最后的一天（2/2）
”磬儿听后，微笑着起身，揉了揉稍稍发麻的腿脚，问：“爷，剩下的两副还再试一试么？”&l;/br&g;
“不用了…只是，我突然想再要一件披风可好？”慕容信羽悠悠地说着。磬儿心里“咯噔”一下，披风么？倘若自己明天离开的话，定是做不出来的呀…&l;/br&g;
“怎么了？”见磬儿眉头紧锁，信羽不明白怎么回事，以为磬儿哪里不舒服，急忙开口：“也不急着用的，磬儿若是累了，就先搁下吧，以后有时间了再做也不迟。”&l;/br&g;
磬儿一听，总算稍稍缓口气，微微欠身：“爷，倘若磬儿闲下来了，一定为您做。”剩下的半句话，磬儿仅在心里想想而已，爷，即便那天磬儿不在慕容府了，我一定找人送来府里。&l;/br&g;
对于磬儿今天的处处依顺，信羽有些受宠若惊，可是又说不清究竟哪里奇怪…愣愣地点头皱眉，满心的疑惑。&l;/br&g;
“爷，您今天不去慈敬园请安么？”磬儿很奇怪，以往少爷用过早膳都不会像今天这样坐在书案前看书的。&l;/br&g;
信羽有些躲闪的眼神，磬儿看明白了。昨个少爷去请安，定是说了要娶磬儿为妻的话。门不当、户不对的，老爷、夫人即便是再喜欢自己这个伺候人的小丫头，也定不会让自己做正房。想来，大少爷定是跟老爷、夫人有过一番争执，不然以大少爷的孝顺，不可能不去慈敬园请安的。&l;/br&g;
见大少爷不知该如何敷衍自己，磬儿兀自打岔说：“既然爷今天闲来无事，不如磬儿磨墨，爷来作画吧？自从老爷受伤到现在，爷已经很久没有闲下来好好画上一副了…”&l;/br&g;
“呵，知我者，莫过于磬儿啊…好久不画，真是手痒了…”慕容信羽也不褪下护膝，就这么戴着走到衣架前取回衣服，磬儿帮着穿上。扯平衣角、拉拉衣摆，磬儿对每一项都细致入微。&l;/br&g;
两人回到书案前，磬儿取来上等宣纸铺展平整、紫檀木做的镇尺轻轻压在纸面一角。磬儿回到桌前，静静地磨墨。信羽面对着雪白的宣纸面，思虑良久。转而侧目望向敞开的窗外，腊梅刚刚打上花骨，娇小的很，怕是还要等上些时日才能绽放。&l;/br&g;
信羽双眼炯炯有神地凝望着，口中缓缓道来：“香中别有韵，清极不知寒。”信羽浅浅一笑，回眸看向磬儿：“多像你啊，磬儿，这画送你可好？”&l;/br&g;
磬儿颔首：“爷，即便您不开口，磬儿也打算求得此画…磬儿先谢过爷了…”&l;/br&g;
信羽温柔地笑，提笔蘸墨，却是在笔洗中涮了又涮。待笔腹饱含淡淡水墨，信羽提笔在纸面如行云流水，走得轻重缓急、抑扬顿挫。托梅之白葩，或以墨圈梅，其瘦处如鹭立寒汀，不欲为人作近玩也。且看全局或疏或密，皆得其真意。&l;/br&g;
磬儿细细端详，却不是画面，而是信羽作画的神情姿态。美眸俊颜、心思缜密、成竹在胸、严肃认真，这才是磬儿最熟悉的慕容信羽。长久以来，磬儿早已熟悉了这里的一切，真的要离开了，磬儿千百个不舍…&l;/br&g;
“磬儿，磬儿…你发什么呆呢？”慕容信羽叫了好几遍，磬儿回神看见画面上不单昂然挺立着一枝绽放的墨梅，画作右上角还有两行题诗。&l;/br&g;
“素娥惟与月，青女不饶霜。”磬儿缓缓地念来，而后深深凝望信羽的双眸。哎…大少爷，您是知道我要走了么…竟题了这样一句诗…&l;/br&g;
信羽不解地看着磬儿那般幽怨地望向自己，怯怯地问：“怎么了？”磬儿微笑不答，提起信羽放在砚台上的毛笔，蘸墨在那两行小字的左边接着写。&l;/br&g;
“赠远虚盈手，伤离适断肠。”&l;/br&g;
信羽不高兴了：“磬儿，你这是为何？怎的题了这般幽怨的伤别之诗…”&l;/br&g;
磬儿无奈地说：“磬儿没记错的话，这四句本是一首诗中的句子。爷先题了这样的两句，那后半句磬儿就帮着补上了…”&l;/br&g;
“不行，不行…这后两句寓意不好，撕了撕了…”说着就来抢画，磬儿眼疾手快挡在书案前。&l;/br&g;
“爷迷信了不是…您说了这画是赠我的！”磬儿说的坚决。&l;/br&g;
信羽皱眉，却是无可奈何，悻悻然出门去了。&l;/br&g;
望着大少爷的背影，磬儿眼角一行清泪跌落。大少爷，磬儿走后，请不要为难磬儿的娘亲…恕磬儿不孝，自小在慕容府长大，不知在外面的生活究竟会惨淡到什么程度，磬儿不敢让娘亲的晚年跟着女儿受苦。大少爷的情，磬儿会一辈子记得，即便磬儿不再您身边，每每看到你为磬儿作的这幅画，都会好好生活下去的…&l;/b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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